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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似甜味剂[娱乐圈] 第49节

    宋菩菩轻叹了口气, 视线落在传送带尽头,左右脚轮流换着重心, 手指背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玩。

    取了行李的旅客推着车往外走,转盘边逐渐冷清,宋菩菩单手推着行李走向出口时,身后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三个倒霉蛋。

    翻出昨天沈陆一发来的号码,宋菩菩正要拨通时,前方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。

    “嫂子,这儿呢!”

    应远空抬手在半空晃了晃,见宋菩菩抬眼望来,直起身收敛了几分懒散,顺势扯了扯本就没有褶皱的前襟,心里暗暗啧了几声。

    这不是当初火锅店英雄救美事件的女主角吗?!

    宋菩菩循声抬眼望去,正对着出口的年轻男人挥着手笑得欢快,她犹豫地用手指了指自己,得到对方颔首确认后,脚下步伐快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嫂子好,”应远空待她走到跟前,主动自我介绍,“我是应远空,沈陆一的发小。”

    宋菩菩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喊,有些不太适应,却又有些隐秘的愉悦,似乎在旁人的见证下,她朝他的世界又迈进了一步。

    抿了抿唇,她抬起头笑声回:“你好,我是宋菩菩。”

    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没多逗留,应远空接过宋菩菩手中的行李箱,领着她往停车场去。

    应远空扣上安全带,启动车子往外开,宋菩菩坐在后排侧首看向窗外,安静地没作声。

    和沈陆一慢热清冷的性格截然相反,应远空是八面玲珑的自来熟,自然不会放任车里的气氛陷入尴尬,随意抛了话题:“嫂子这次来b市,是工作还是…?”

    宋菩菩收回视线,抿了抿唇:“那个,我是来见卿姐的。”

    “卿姐?”应远空重复了一遍,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,“你是说卿姨?六儿他妈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宋菩菩无奈地扯了扯唇,一直暗自压抑的紧张像凿开的泉眼似的咕噜咕噜往外冒,指尖揪着腿上的裙子揉成一团。

    应远空嘴角抽了抽,替莫名矮了一辈的自家兄弟默哀了三秒。

    抬眼望后视镜里看,宋菩菩腰背挺直地坐着,略微垂首,清晰可见蹙起的眉间和抿起的唇,不安的情绪尽数写在脸上。

    应远空一眼便了然,骤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,他不仅得把人送到地方,还得缓缓小嫂子紧张的心情才行。

    “嫂子,你和六儿在一起多久了?”

    “两个多月。”

    “才两个多月?”应远空的声调拔高了几分,似乎很是意外。

    “啊?”宋菩菩被他剧烈的反应弄得有点懵,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。

    “六儿果然是闷sao,我还以为他早就下手了呢。”应远空啧了声,将沈陆一在羊蝎子火锅店的反常举动抖落了个彻底,才幽幽说道,“嫂子,你是没看见他那副要提刀砍人的样儿,我认识他二十几年都是头一回见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宋菩菩有些意外,没想到沈陆一在她不知晓的地方竟是这般表现,这是不是意味他其实…早有图谋?

    这么一想,宋菩菩唇边清浅的笑意又重了几分。

    应远空见她笑了,更是说得起劲,恨不得从穿开裆裤的时候说起,事无巨细地向她汇报一遍,等车子在沈陆一家楼下停稳时,他的嗓子已经火烧火燎得难受。

    宋菩菩听了一路趣事,萦绕在心头的不安竟消弭了大半,站在楼下和应远空道别时,道谢的语气很是诚挚:“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儿的话,”应远空斜倚在车门上,指尖捏着没点燃的烟,脱口而出,“兄弟的媳妇就是我的,咳,嫂子,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应远空目送宋菩菩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后,这才点燃手里的烟,慢悠悠地给自家兄弟发去微信。

    沈陆一正瘫在躺椅上看剧本,身上厚重的古装闷得人发倦,梳得齐整的鬓边覆了层薄汗。

    系统自带的提示声响起,他随手划开。

    空空:「把你媳妇送进家门了。」

    沈陆一挑了挑眉,这家伙总算发挥了回作用,没等他回复,应远空又补了一句。

    空空:「不过,哄你媳妇可真不容易,费了我老大劲儿。」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谁他妈让你哄了???

    那是我媳妇!

    ///

    宋菩菩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几次,颤着指尖按下门铃,隔着深棕的门听见屋内铃声响起。

    等待的时间骤然拉长,宋菩菩垂眸盯着鞋尖,直到门轻轻“吱呀”被拉开,抬眸便望见程卿含笑的眉眼,顿了片刻开口问好:“卿姐好。”

    程卿一袭祖母绿的丝质睡袍,衬得白皙的肤色愈发莹润,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,神态声线皆是慵懒:“好久不见,先进来。”

    宋菩菩侧身进屋,将手中的行李贴墙放好,换上拖鞋,蜷着掌心跟在程卿身后。

    屋内的装修是中式风格,红木家具厚重大气,多宝架放置了不少玉石摆件,宋菩菩余光扫过墙上装裱的题字,字迹遒劲有力,笔势豪纵,落款印鉴竟是沈歌。

    “坐。”程卿在露台上的一方茶案边坐下,淡笑地点了点对面。

    宋菩菩轻应了声,端坐在椅子边沿,纤瘦的腰背挺出柔韧的弧度。

    程卿保养得宜的纤手握着木镊,将青色的茶杯在灼热的水中烫过一遍,举手投足间优雅难掩,又掀眼瞧了瞧她正襟危坐的模样,忍不住戏谑道:“才半年多没见,就生疏成这样了?”

    宋菩菩咬了咬下唇,语气有几分羞涩:“就是有一点紧张…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可紧张的?有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,生怕我为难你。”程卿斟了杯茶,往对面推了推,杯中浅黄色的液体漾起些许波澜,声中带笑,“有了媳妇忘了娘,这话一点没错。”

    宋菩菩颊边骤起两团红晕,忙开口解释:“卿姐,他不会的。”

    “还喊我卿姐?”程卿细眉微挑,“该换个称呼了。”

    宋菩菩纠结半晌,最终憋出一句:“伯母?”

    程卿顺势应下,也不再存心逗她,径直将话题转向正事:“工作是怎么回事儿?”

    话题突转,宋菩菩微怔,垂眸抿了口茶,淡淡幽香伴着guntang的液体入喉,灼热的温度将心头骤然收紧的情绪熨了开,她酝酿了几秒组织语言,将前因后果尽数说出。

    程卿半边身子倚在扶手上,左手握着茶杯贴在唇畔,指尖在花纹上来回摩挲,不时抿上一口,偶尔眉间轻拢。

    “难为你了。”程卿听罢,轻叹了口气,将被子放回茶盘上,面色一转语气倏地严肃,“可你确实也是大意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归根到底还是怪我自己的疏忽。”宋菩菩眼睑微敛,将眸中情绪一并掩下。她原以为这件事已经不会左右她的情绪,此刻才发现其实不然,再次提及仍是郁郁。

    程卿眼眸微眯,看着眼前垂首不语的宋菩菩,微垮的身影上好似重叠了初出茅庐时受尽委屈的自己。

    抬手将散下的碎发勾至耳后,程卿抬眼望向露台之外的城市剪影,缓声道出约她前来的最终目的。

    程卿话音骤起,传入宋菩菩耳中令她心跳倏地漏了两拍,轻颤的羽睫下难掩讶异。

    程卿说。

    “做制片人,菩菩,你敢不敢?”

    第54章

    做制片人, 她敢不敢?

    宋菩菩怔了半晌,唇瓣翕合后终是沉默。

    程卿的话似夜空中骤然坠落的流星, 在她脑海里擦出呲啦作响的火光,微弱却又炙亮。

    积极,敬业, 却没有过多野心。

    当制片人这件事,宋菩菩从未想过。

    心头平静的湖面骤起波澜, 氤氲成眸中涌动的微光,她垂眼掩盖, 揪着裙角的泛白指尖却将情绪泄露无遗。

    程卿视线仍落在远方,任由空气中的寂静蔓延, 也不出言催促。

    分秒流淌而过, 程卿交叠的修长双腿上下换了位置,凝神望向几案对面,启唇轻道:“你可以认真考虑这个提议, 这两天给我个答复。”

    程卿话音才落,清亮的声音接踵而来,不高的分贝里透着决然, 宋菩菩下巴微扬:“我敢。”

    程卿闻言柳眉微挑, 落在对面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打量。她原以为宋菩菩会继续迟疑,不料抬眼对上的目光却是坚定不怯,不禁勾唇笑了笑, 眼中的欣赏愈发明晰。

    不莽撞,也不失胆量。

    她宝贝儿子的眼光倒是不错。

    “三天。”程卿直起身来, 柔软的睡袍在身上服帖,微敞的下摆间闪过一抹白皙,略微颔首缓声道:“准备好提案,拉投资。”

    宋菩菩也站了起来,轻鞠了一躬,语气甚是真挚:“谢谢卿…伯母。”

    程卿稳稳受了礼,面上的浅笑映着渐转昏黄的日光愈发柔和:“既然应下你这声伯母,我们早晚是一家人,就别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///

    沈歌正筹备明年的新电影,近期都在外勘景,家里只有程卿和负责家政的赵姨。难得今天有宋菩菩陪着吃晚饭,程卿似是兴致颇高,两人边吃边聊,气氛融洽得全然不像未来的婆媳。

    “这是陆一才上幼儿园的时候,”程卿手中相册翻过一页,指尖在右上角点了点,“班级表演集体舞,这家伙硬是不肯参加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啊?”宋菩菩向前凑近,聊有兴致地看。

    照片虽然清晰,略微泛黄的边角仍是带了几分年代感,正中央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侧身朝向舞台,插兜很是不耐的模样,黑色燕尾服在身后扬起和小尾巴似的。

    程卿似笑似无奈地轻叹:“他嫌演出服丑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房间里只开了盏壁灯,光线昏黄泛暖,将床沿并肩而坐的两人身影投落在地上,轮廓连在一处很是亲密。

    耳边轶事轻缓,宋菩菩掀眼偷瞧了瞧眉眼精致的程卿,荧幕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被暖光冲淡不少,盈盈流转的眸光尽是温柔。

    刹那间心口微暖。

    和沈陆一的未来,似是明朗的。

    铃声将纷繁的思绪打断。

    宋菩菩取过身旁的手机,视线划过屏幕上的名字又投向程卿,抿唇笑了笑。

    程卿自然也瞥见再熟悉不过的名字,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两下,颊边带着了然的笑意退出房间,甚至贴心地掩上房门,给宋菩菩留出自在交谈的空间。

    宋菩菩接起:“喂。”

    虽然了解自家媳妇和mama的脾气,沈陆一却仍是悬着心惦记了整天,回到酒店径直拨了电话过去。

    听筒传来她又软又缓的声音,略微拖长的尾音貌似相当愉悦,他心里羽毛似的飘在半空的忧虑终是落地,沉沉的声线里也染了几分笑:“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寥寥几字落进心里,温热的一湾暖流在心里浇灌出盛开的繁花,萦绕的都是香甜的气息。